【警匪悬疑】《最后一个目标》01-07
HE已完结
神一样的弟弟✖️温柔正直的警察哥哥。
满足下哥哥弟弟他警我匪的愿望
私设深如海,ooc全是设定的锅
悬疑文,故无所谓真相假象,除了爱你,都是虚妄。
🥰🥰🥰没有灵异,没有鬼,是个挺完美的HE,请放心观看,没事的😌建议不要先看结局,影响观文体验。
私以为,这是个挺温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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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没有别的办法了,
终于到达极限了。
不安定的因子已经出现,
毁灭的前奏已经吹响,
无尽的纷乱即将被终止,
世界摇摇欲坠。
没事的,
不要怕。
交给我吧,
都交给我吧!
——
01.受害者(1)
——第一天——
“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
封闭式的楼道没有窗,大白天也是不见天光的,肖赞家门口的声控灯坏了,虚弱的光源明明暗暗地颤抖,所以肖赞眼里站在门口的同事也看不大清晰,只是当他说不好意思的时候,挠了挠头似乎真的很为难的样子,但是肖赞没有在他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歉意。
“主要是最近局里确实人手比较紧张,我们也实在分不出手来看着他,他又不是犯人,也不能把他跟那些人关在一起,正好你这段时间休息,就辛苦你带他一段时间吧。”
“就是他吗?”肖赞看着站在楼梯口靠着栏杆垂着头的少年,昏暗颤抖的灯光下,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整张脸,稍微露出小半截的洁白下巴紧紧抵着喉骨,面对他的疑问和探究的目光,恍若未闻,无动于衷。
“对,他是这次连环凶杀案的最后一个受害者,自己翻窗逃出来报的警,多亏了他,不然我们还抓不住凶手呢!”
“凶手认罪了吗?”
“没有,一直胡搅蛮缠,装疯卖傻的,为了那老小子,我都加了好几天班了。”肖赞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同事的肩,表达自己的些许同情。
“辛苦你们了。”
他又抬眼看向那个垂首的少年,看少年明显过长的衬衫袖口下,露出两三根苍白的指尖,一下一下不安地用力勾捏着,指尖拉扯指尖,透着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焦躁。
“他怎么了?”
“被凶手囚禁了一段时间,受到了虐待,虽然都是皮外伤,但是心理阴影应该挺大的,除了报警的时候说过话,就再也没说过话了。”
“他的家人呢?”
“没有家人,查身份资料,是个孤儿,从小被西四桥那边的一个孤寡老人收养了,后来住的地方着火,老人死了,就剩他一个。”
“朋友呢?”
“没有朋友,在宠物店当护理工,老板提供食宿,晚上就跟宠物一起睡店里,现在出了这种事,那老板当他烫手山芋,第一时间把他开了,所以他也没别的地方去。”
“……”肖赞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像是有什么东西措不及防地扎了一下他的心脏,“那行吧,把他留在我这里吧。”
“谢谢谢谢,果然还是你最靠谱,那就麻烦了,过两天请你吃饭。”同事一边嘴里说着,一边已经迫不及待地回身过去把那少年拉了过来,少年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肖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把他半揽进自己怀里。
感受自己抓到的手臂,怎么这么瘦?
“没事,交给我吧!”肖赞并没有指望那顿遥遥无期的饭。
同事拎起地上的行李袋,塞了进来,随意挥了挥手,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肖赞关上门,拉着那少年走到光亮的大厅沙发边,轻轻压了压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少年全程没有反抗也没有开口,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肖赞哑然地张了张嘴,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刚刚忘记问同事这个少年的名字了。
掏出手机想给同事发个信息问问,瞥见始终一言不发的少年,又觉得似乎彼此互通一下姓名会显得比较对等一点,更合适打开彼此的心扉。
于是他蹲下身体,以比少年更矮一些的角度看着他:“你好,我叫肖赞,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依旧埋着头,刘海遮住了脸。
肖赞抬起双手,手指轻柔地分开少年的刘海,分开了,看到一张清秀苍白的脸,五官的线条立体分明,是称得上美少年的一张脸,只是额角大约是受伤了,简单地贴了块纱布,医用胶带都粗暴地埋进了头发里。
肖赞有些失神,末了才把他的刘海别到耳后,问:“你总得给我个称呼吧,不然我怎么叫你吃饭呢?”
三两根头发掉下来,触碰到少年的鼻尖,少年玻璃弹珠一般的眼睛动了动,却是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
“你看看我呗,他们都说我长得很好看,说像我这样好看的人肯定是好人,你可以信任我的,真的。”说完,他嘴角轻扯,笑出了弯弯月牙一般的皓齿。而少年依旧没有反应,肖赞抬手在少年眼前挥了挥,确定他确实不会理会自己,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转身想去给这孩子倒杯水。
走了一步却被拉住了,他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拉着自己衣角的少年,少年缓缓抬起头来,自下而上望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却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害怕被人遗弃的狗崽崽。
“一泊,我叫王一泊,你别走。”
“这是我家,我不会走。我只是想去给你倒杯水。”肖赞笑了笑,微微抬起手,落在少年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
我们敬畏每一次的相遇,是因为我们不知道当时遇到的这个人将会在我们未来的人生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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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受害者(2)
肖赞倒水回来的时候,看到少年保持着双手放在膝盖上的乖巧动作,微微前倾着身体,探头专注地看着窗户底下。
那里有一只在午睡的小猫咪。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照在舒适的浅灰色猫窝里,睡在窝里的小猫咪团作了小小的一团,一半沐浴着阳光,一半躲在了阴影里。
肖赞把水放到少年面前的茶几一角,介绍道:“这是坚果,我的猫,她是个姑娘,品种是……”
“蓝白曼基康。”少年接口道。
“你怎么……哦……你是专业的。”青年想起来,刚刚同事说少年在宠物店工作。
大约是听到有人说到自己,睡梦中的猫咪动了动耳朵,然后睁开了眼睛。
它竖起脑袋,目光有些警惕地望着房间里的陌生人,少年被撩到耳后的刘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掉落了一些到面前,三三两两的发簇之间,一双纯净的眼睛,无害又渴望地看着那只警惕着自己的猫咪。
坚果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跳上了沙发,向着肖赞走了过去,肖赞伸出手去,猫咪便把脑袋靠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只手掌,优雅地走到少年面前,如临幸一般爬到了少年的膝盖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少年便将手落在猫咪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小心抚摸着。
坚果的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还是那个不喜欢陌生人的机警小姑娘坚果吗?
姑娘大了,留不住了,是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表示自己这个主人的醋意,坚果的鼻子动了动,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她凑起鼻子,在少年的身上嗅了嗅,有些嫌弃地向后缩了缩身体,又跳了下去,回到自己的猫窝里,继续躺在阳光里睡觉。
肖赞纳闷地看看它,又回头看看少年,少年低着头没有看他,一张苍白的小脸涨得通红。
“你……是不是……”剩下的“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这句话,肖赞没有说出来。没有地方住,局里也不可能给他多好的清洗环境,肖赞仔细打量了一下少年,刚刚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楚,这会儿再仔细看,才发现他白色衬衫上有些许陈旧的斑点,黑色裤子的裤腿上也沾着些污渍。回想自己刚刚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像也有些粘腻了。
少年把头埋得更低了些,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开口。
肖赞也没有再问他,走到少年的行李旁边蹲了下去,少年朝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肖赞打开拉链,将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都是脏的,沾染了褐色的不知名的污渍。
可以理解,脏了就换一件呗,谁有空给他洗衣服啊,他又要去哪里洗衣服啊……
“我……我没有别的地方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少年忽然紧张了起来,他急急忙忙地站起来,退开一步远离沙发,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坐过的地方,“我……我没有弄脏。如果你生气了,你可以打我,我不反抗,你打我吧,你不要赶我走。”说着他蹲下身体抱着头,摆出了一副任人加诸拳脚的模样,整个人却害怕得瑟瑟发抖。
“……”肖赞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这一系列的反应,忽然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手脚都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这TM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艹!”他对着空气骂了一声。
少年害怕地缩了缩,背部撞到茶几的边角,它痛得抽了一口气,而刚刚肖赞放在桌边的那杯水,却因为撞击被倒翻了,水洒在了少年的背上,杯子滚了一圈,掉落在了地毯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错了我错了……”少年整个人更加瑟缩,抱着头蹲在地上,从身体到声音,无一不在颤抖。
肖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抑住自己有些暴躁的情绪和止不住颤抖的双手,他拉着少年的手臂把人拉了起来:“没关系,清水而已,你去洗洗吧,换身衣服,都倒湿了,穿着会感冒的。”
把少年拉到浴室,打开水龙头,调了调水温:“差不多了,你自己洗吧,我去给你拿衣服,我们俩身型差不多,你穿我的也可以。”
他回到房间,给少年找了套干净的衣服和全新的浴巾,将浴室的门打开一条窄窄的缝,把衣物塞进去放在门边的洗手台上,又关上门,提了提门把手,把门锁上了,他不想让少年觉得自己有什么非分的企图。
回来客厅,捡起杯子,吸了吸地毯上的水,他又蹲下来处理那一堆衣服,挑拣了一番,把证件、银行卡和还能穿的衣服拿出来,把不能穿的塞回包里,扔到了门外,然后把寥寥可数的几件衣服都扔进了洗衣机里。
他没敢去想这少年过去的人生中到底遭遇了什么,光他刚刚那副样子就够自己难受的了。
猫是多么机敏睿智的生物,会招坚果喜欢的少年,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还有他那一双眼睛,他很久没有在幼儿园小朋友以外的人脸上看到这样纯净的眼睛了……
肖赞看着滚筒洗衣机里,旋转翻滚的衣服,机器细微的震动,像是在他心里唤起了某种未知的共鸣,扰乱了他心跳的固有频率。
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最开始会同意收留那个少年,不过是因为人民警察的责任感,而此刻却似乎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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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因为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代表着自此以后,你不会再将对方放在跟自己同等的位置。
——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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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受害者(3)
少年人洗了很久。
等肖赞将衣服晾起来,回到客厅抱着睡醒的坚果开始看电视,少年才打开了浴室的门。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衣服原本就是宽松的款式,穿在他身上也非常合身。
只是头发还没有吹干,所以头上盖着大块的浴巾,这会儿正站在浴室门口,有些无措地看向肖赞。
肖赞疑惑歪了歪头,然后反应了过来:“吹风机是吧?”
他将坚果放在一边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柜的抽屉将吹风机递给少年:“浴室里面有水气,所以我放在外面了。”
少年接过吹风机,小心翼翼地退回了浴室,风声响起,很快就被调到了最低档,门关上了,噪音就被隔绝,声音便几近于无。
肖赞对这份小心翼翼有些不解,而坚果似乎对于自己坐垫的离开有些埋怨,不满地喵呜了一声。
他只好又退回沙发上,继续抱着坚果看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美食类的纪实节目,是最适合在晚饭前放的节目,特别刺激食欲。
肖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看时间已经5点半了,好像确实也有点饿了。
“坚果乖,爸爸去做饭了。”他再次放下坚果,走到浴室门口,打开门,少年关掉了吹风机看着他,他便问少年:“你喜欢吃什么?我要做晚……”
说到一半,他顿住了。
少年之前正撩开自己的刘海吹头发,额头的纱布拆了,一道有些狰狞的伤口还带着鲜红的颜色,伤口边缘因为沾了水有些发白。
“天哪,还受着伤怎么沾水了?快出来快出来,我给你处理下。都怪你刘海太长了,我都忘记这一茬了。快点快点,快出来……”肖赞将少年手里的吹风机夺下来放在一边,拉他出了洗手间。又赶忙跑去拿了医疗箱,回头看到少年有些无措地看着他,又去拉了他坐到沙发上。
肖赞将需要用到的药品、纱布、工具都拿出来放好,又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之前用来夹零食口袋的夹子,将少年的刘海夹了起来。
一张白皙透彻的脸就清晰地呈现在了面前,少年灿若星辰的一双眼睛抬起来,望进了肖赞的眼睛里,肖赞的呼吸都忍不住滞了滞,而后才将眼神上移到少年的伤口,用手指将零散的几根头发按住,开始查看伤口。
伤口有几天了,已经不再大规模地流血,会红大概是刚刚洗澡的时候搓掉了血痂,所以才会有点渗血,肖赞松了口气,用镊子夹了棉球蘸了过氧化氢简单地清洗了下,洗完又换棉签蘸了碘伏开始涂抹。
少年许是感觉疼痛了,忍不住皱了皱眉。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少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肖赞又折了块大小合适的纱布,按在伤口上:“自己按着。”
少年抬起手来,按住了肖赞的手,指尖与指尖触碰,一起按在了纱布上,肖赞把手抽了回来,似乎第一次发现少年的手比自己的手要大一些,指尖微凉,骨节清晰,是非常好看的手。
肖赞拿起医用的胶带,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忽然觉得这少年的皮肤,是不是太光滑了一些?
他停顿的功夫,少年也没有催他,只是按着纱布等着他。
倒是一边的坚果往他怀里蹭了蹭,打断了他的思绪。
包扎完,放好了医疗箱,肖赞又回来坐到王一泊的身边,少年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夹刘海的夹子还没有拿掉,松松散散的头发,称得他的五官更加分明,线条弧度也很好看。
“我……”少年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肖赞轻轻侧了侧脑袋,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而此时,坚果靠近少年嗅了嗅,又趴上了少年的腿,少年低头看着坚果,伸手摸了摸它,然后低下头去,摇了摇头,说了声“谢谢。”
肖赞满意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做。”
“都……都可以。”
“你受伤了,得吃得清淡点。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早上刚去囤了一冰箱的菜,本来就想宅在家里待一个假期不出门的,便宜你了。”
少年看着肖赞先去洗手间收了吹风机,又慢悠悠地边撸袖子边往厨房走去,中途还回过头冲他笑了笑。
如春日暖阳一般,明媚的笑容。
少年扯了扯嘴角,抿嘴回了他一个乖乖的笑。
它膝盖上的猫儿坚果抬起头看他,他便将手放在猫耳朵上,轻柔地抓了抓,坚果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往上仰起头想要更多,少年将另一只手慢慢地移到它的脖颈处,一下一下轻柔地挠着。
——
鸡胸肉、青菜、荷包蛋,最简单的白水煮面。
肖赞将面端出来,招呼王一泊过去吃。
自己又拿了猫粮,给坚果的盆子装满,回到桌边的时候看到少年没有动筷,在等他。
“吃吧!面要坨了。”
少年这才拿起筷子,埋头大口大口吃着。
肖赞打开一边的酱料盒,给自己捞了一大勺辣椒酱,又拿起瓶子开始倒醋。倒完看到少年抬头看他,把醋瓶递给他:“你要吗?”
少年接过去,低头给自己倒醋:“你如果喜欢辣的,我也可以吃。”同一锅烧出来的面,分不了口味。
“对伤口愈合不好。”肖赞把瓶子接回去放好,“快吃吧,别瞎想。我既然答应了照顾你,肯定会照顾好你的,放心吧。”
少年点了点头,继续吃面。
“有进步了不是吗?郑懿那家伙不是说你不会开口说话吗?”
少年埋头吃面,许久,才回了句:“我……不想和他们说话。”
肖赞怔了怔,然后无奈地笑了:“我能理解,其实说实话,我很多时候也不太想理他们。”
少年没有抬头,只是又点了点头。
——
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之家。
语言是徜徉于存在之林的幽径或开放在存在的幽暗之域中的花朵,是指引你通往存在的路标,于是,存在被触及、被照亮,让你得以栖居在存在那家园一般的温情和宁静之中。
——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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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照顾者(1)
收拾完客房出来,肖赞看到少年人正抱着坚果在看电视,客厅只开了柔和的小灯,电视的光影变化,都映照在了少年的身上,明明暗暗之间,少年人神情专注又认真,眼中的光点变幻,如星子一般。
“在看什么?为什么不开声音?”
肖赞走到他身边坐下,才去看电视的画面,电视里在放晚间新闻,无声的画面下方标题写的是——连环凶杀案犯罪嫌疑人申请精神鉴定。
肖赞拿起遥控器,切换了频道:“换点别的看看吧!电影好不好?”
少年不再看电视,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抚摸猫咪的手,许久才回了句:“好。”
“别在意,对这种穷凶极恶的人来说,不过是徒劳罢了……”
申请精神鉴定是什么意思,肖赞再清楚不过了。
现代法律精神的“弱者保护”原则,是现代文明以人为本的体现。
未成年人,精神病人,都是法律意义上的弱者,公正、平等、弱者之间的关系,始终是司法与立法的最大课题,也是执法者无法把握的平衡。
而无论如何去把握、去平衡,对受害者来说,都意味着绝对的不公平。
肖赞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是因为现在他的身边,就坐着一个受害者。
手指有些机械地按着频道切换键,电视画面切换停顿,每一个黑屏的瞬间都似乎被无限拉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只开了边角小灯的关系,昏暗得有些压抑。
“不是看电影吗?电影频道过了。”少年保持着低头的动作,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电视机,提醒道。
“哦哦好。”肖赞切了回来,电视画面出现的,是一部荒诞现实主义的片子,女主角拉扯着嗓子不知道在喊些什么,肖赞把声音打开,女主神经质的表情、尖锐的叫喊声和空灵的背景音瞬间营造了一种莫名恐怖的气氛,少年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抚摸猫咪的手一抖,似乎把坚果给吓到了,它从少年身上跳起来,躲进了肖赞的怀里。
肖赞抱起坚果,快速把频道切到一部看名字就很温暖的泡沫肥皂剧,于是连客厅的光线都瞬间亮堂了起来。
少年似乎太容易被惊着了,想到他的遭遇,肖赞心里也有点难受,便小心翼翼地问,“你想看什么?我切个点播?给你找。”
少年的手还保持着之前抚摸坚果的姿势,听到问话才放了下来,答:“其实我,没有什么想看的。”他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肖赞怀里的坚果,整个人显得茫然又无助。
肖赞抬眼四顾,然后看到之前买回来一直没有拆的乐高积木:“积木搭吗?”
少年似乎才从自己的茫然中回神,抬眼看他。
他便指了指电视机柜旁的盒子:“刚买回来,还没拆,一起搭吧!”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点了点头,嘴角都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愉悦。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肖赞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好像某个晦暗的角落里突然开出了一朵干净的小白花,散发着温柔的光。
他关了电视,开了头顶亮堂的大灯,然后将茶几整理干净,才去拿了乐高,拆开散在桌面上:“开始吧,我们自己做自己的部分,最后再组装到一起。你自己选一个吧,我做……我做这个!”说着自己拿了看上去相对简单的图册。
少年便也随意选了一册图纸,开始拆对应的散件包装,默不作声地寻找与组装。
时间在两个人沉默埋首组装中缓缓流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做完了,他没有去拆开新的散件,而是选择往肖赞这边挪了挪,在他抬头想要寻找的时候,将他需要的部件拿给他。
“嗯?你好了?”肖赞好奇地看了一眼少年面前已安装完毕的部分,不免有些惊叹,他那个部分看上去比自己难多了,而自己才装了一半的样子。
“你真厉害!”肖赞竖起大拇指,“给你点个赞。”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给。“
“哦……好的,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少年没有回答,又去寻另外一个,拿在手里,等着递给他。
肖赞吐了吐舌头,感觉有个人给自己搭把手,好像也挺好的,于是他认命地将自己手里的部件安好,又去拿少年手里的,指尖划过少年的掌心,他的掌心素白,纹路清晰又干净。
在一来一往中,两个人合作将属于肖赞的那部分也拼装完成了。
“完工!”肖赞如释重负地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感觉骨头都要僵住了,我们拼了多久啊?”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的天哪,都9点半了。明天再继续吧!”
王一泊乖巧地点了点头,看肖赞冲自己扬了扬手,便站起身来,跟着肖赞走。
到了客房门口,肖赞打开了门按亮了灯:“这是你的房间,床给你铺好了。”又打开另一边洗手间的门,“新的洗漱用具也放好了。”
少年走进亮灯的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回头对他说了声:“谢谢。”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少年用略带渴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点了点,用上齿咬了咬下唇。
肖赞等了会,也没听到他再开口说什么话,便笑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这里很安全,早点睡。晚安,做个好梦!”
“晚……晚安。”
——
我听见有些东西在我心的忧闷后面萧萧作响——我不能看见它们。
——尾记·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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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照顾者(2)
——第二天——
肖赞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微微亮,晨光从没有完全拉严实的遮光窗帘夹缝中透进来,带来柔和却微弱的光明。
他翻了个身,抓起自己的手机看时间,六点钟,还早。
他又仰躺着看了会天花板,寻思着是继续躺着玩会儿手机,还是出门去踩会儿椭圆机做做晨间运动。
迷迷糊糊间,有个身影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王一泊!
差点忘了家里还住了个人。
肖赞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得起床做早饭啊!
打开房门的时候肖赞还有些迷糊,抬脚却踢到了个柔软的物体,他纳闷地低头,便看到了睡在自己房门口的少年,少年没有盖被子,只穿了单衣,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团睡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被自己碰到以后,他似乎也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抬头看过来。
“你什么时候躺在这里的?”肖赞震惊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要拉他起来。
“……”
“你不会在我房门口睡了一晚上吧?”
“……”
“说话!”
少年将头往自己怀里埋,整个人缩得更紧了,过了很久,才轻轻地回了一声:“我怕……”
“怕什么?”
“怕……怕黑。”
“哈?怕黑?”肖赞看着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大的少年人,”那你开灯睡啊!“
“怕鬼。”
“那睡我房间门口就能安心了?”肖赞看少年低头不说话,这是被自己说中了?
肖赞感觉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他弯下腰,把手递给少年人,“起来吧!地上不冷吗?”
10月中旬,即使江南之地,也开始降温了。
少年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来,咬了咬唇,回了句:“冷……”
“怎么不抱条被子出来?”
“怕弄脏了。”
“被子重要还是人重要啊?”
“被子……”
“……”肖赞看着少年人的脸,少年人也回望着他,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他认为一条被子脏不脏比他自己重要。
肖赞感觉自己的眼窝忽然凝聚了一股酸涩,让他忍不住想要闭上眼睛。
“在我这里,你比被子重要多了。”末了怕他不相信,又加了一句,“真的。”
肖赞把自己的手从少年人冰冷的手里抽出来,把自己穿在外面的罩衫脱下来,想给少年披上,目光所及,却看到一丝鲜红。
“你受伤了?”
少年怔了怔,侧身想正对着肖赞将自己的背部藏起来,肖赞却毫不犹豫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拉扯间,少年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别动,让我看看。”
王一泊不动了,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肖赞,肖赞手里想要给王一泊披上身的罩衫落了地,却没有人想要去捡。
少年大概是第一次看到肖赞这样严肃的表情,他犹豫着抬起手,开始解自己白衬衫的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肖赞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看到少年毫无一丝赘肉的胸部和腹部,隐隐可见的肌肉线条,那个自己昨天刚开始抓到的时候还觉得瘦弱的少年,身材似乎比自己还要好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年的动作太慢,所以连空气都莫名有些粘腻和暧昧起来。
然而随着更多的身体部分暴露,愤怒渐渐地驱赶了所有的尴尬和暧昧。
年代似乎有些久远的不知名的伤痕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少年白净的身体上,还有一些青紫的淤痕,似乎并不久远——郑懿说,他受了虐待,是什么样的虐待?
肖赞感觉背脊发凉,颤抖从指尖,逐渐向全身蔓延。
少年缓慢地将衣服褪了下来落在腰际,然后转身将自己的背部呈现了青年的面前,细长又狰狞的伤口,一个对称的X,伤口很浅,大概是划的刀口很平整,所以已经差不多愈合了,只是还结着血痂,中心处切开较大的部位被缝合过,似乎刚拆掉线,这也是渗血的部位,血是鲜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拉他起来的时候扯到所以撕裂了伤口,还是因为自己出门的时候踢到了他的背部。
“这是……”肖赞说到一半,反应了过来,他看过连环凶杀案的报道,每个受害者的背部,都有一个极致对称的“X”,似乎是被抓的那个凶手名字的首字母,所以,作为受害者,哪怕逃出来了,还是会有这个伤口,这……这也正常……
正常你大爷啊!
肖赞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咬得牙根都有些疼了。
然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跑进了一旁的客卫,抓开垃圾桶上方少年刻意遮盖的干净纸巾,下面是团作一团的沾血纱布。
还有昨天那些衣服上的褐色痕迹,可能不是污渍,而是血迹。自己是多少年没有出过现场了,连血迹都认不出来了吗?
“身上带着这样的伤口,让你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肖赞的声音太大,几乎是吼出来的,背对着他的王一泊似乎被吓到,没有回头看他,整个人缩得更紧了一些:“脏……脏的话,怕……怕你不喜欢我。”
“真是……”肖赞想到自己昨天给他包扎完额头的伤,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是因为他背上的伤也一样需要再包扎一下吗?
头发湿的时候要用浴巾盖着怕水滴湿地板,用吹风机的时候要开到最小档怕打扰别人,明明叫他先吃可是自己没到他也不敢先动筷子,怕黑不敢睡觉却不敢开口给别人添麻烦……
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把他养成了这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不敢给人添任何麻烦的性格啊?
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肖赞的心脏,痛得他心率都开始失衡了。
“你在害怕什么啊?”
肖赞边说着边向着少年走去,直到站在了少年的身后,看着他始终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一般不敢回头看自己。
他将少年人半褪到腰际的衣服拉上去穿好,又拿起地上的罩衫给他披上,然后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不要害怕,不要去在意那些无光紧要的外物,起码在我这里,你不用因为任何事情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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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人生再重复一次,你也必定会做同样的事情,这就是所谓倾向。而且倾向这种东西,一旦超过某一阶段,便再也无法挽回,为时已晚。
——尾记·村上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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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照顾者(3)
你和煦的阳光照在我凛冬的心上,眉梢眼角,暖风温润,让我以为你看到了春天的花朵。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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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解了衬衣下半部分的纽扣,将衬衫和罩衫都往上拉到背部刚好露出那个撕裂伤口的位置,然后背对着肖赞,等着他给自己包扎。
肖赞看着那个有些狰狞的伤口,拿着镊子夹着棉球的手半天都没有动。
王一泊等不到肖赞动作,便扭过头来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疼吗?”
少年收回目光,低下头去,缓缓地点了点脑袋。
刀口划开皮肤,哪有不疼的道理?
那其他的呢?
肖赞的目光落在新伤周边那些不知名的陈旧小伤口,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他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像昨天那样抱着头,去承受无端的打骂?
沾了药水的棉球落在撕裂的皮肤上,少年不自觉地往前躲了躲。
肖赞面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他抬起手臂,拿袖子擦了擦,然后顺势按住了少年的肩膀:“别动。”
处理了伤口,又用纱布固定,肖赞取出纱布卷,开始给少年包扎,双手怀抱着少年将纱布从腹部绕回来,一圈两圈……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怀抱的时候凑近少年人的肩膀,他看到少年密而长的头发下面,露出白皙的耳郭。
被莫名加快的分子运动,开始灼烧空气,微尘无规则地舞蹈,雀跃着欢呼,如盛开的蝴蝶花。
肖赞飞快地扎上了纱布,开始埋头收拾医疗箱,不去看慢吞吞系衬衫纽扣的少年。
只叮嘱道:“伤口裂了,虽然不严重,这两天还是注意点,不要乱动。“
“嗯。”
“早饭想吃点什么?我昨天买了吐司面包,再给你煎个蛋?还是出去吃?楼下走几步就有个早餐店。”
“我都可以。”
“都可以啊……好吧,那就不出去了吧!我去随便弄一点。”
懒得出门的青年人放好箱子,给坚果倒好了猫粮,经过餐厅旁边的置物柜,看到了少年的证件。
这是昨天收拾少年行李的时候拿出来的,后来又是包扎又是吃饭又是收拾房间的,就给忘了。
1997年8月5日,比自己小六岁。
“对了,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少年一直看着他,见他拿着证件走向自己,便也起身向他走过来,接过证件和卡,看都不看一眼就塞进裤子的口袋里。
肖赞有些尴尬地解释:“你包里一些看着没什么用的东西我给你扔了,重要的东西我都摸出来了,还能穿的我都洗了,其他的,你用我的就行。”
“嗯……”少年点了点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对不起啊,实在是昨天我也……”有点生气这四个字,肖赞没有说出来,他怕说出来,少年会以为自己在生他的气,“我也有些急躁了,所以没问过你就……”
“没关系的,都随你好了。我原本就没什么东西。"
“哦……”肖赞鼓了鼓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指了指厨房,“那我继续准备早饭,你……继续搭乐高?还是看会电视,或者玩会手机?”
“我没有手机。”
“嗯?”这年头还会有人没有手机吗?肖赞不解地看着少年,才想起来,是啊,昨天好像也确实没看到他有拿出手机来。
“买了手机也没有用,我没有需要联系的人。”
“现在不是有我了吗?你可以联系我啊!”
王一泊怔了怔,然后看着肖赞,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气氛便忽然变得有些暧昧。
“其实手机还蛮好玩的。”肖赞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少年,“要不要玩一下我的?游戏都在第三页,密码是911005,开心消消乐就不错,我已经2000多关了。”
把手机塞进少年的手中,肖赞转身快步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门遮住了自己,然后抬起双手包住了自己的脸。
——我在想什么啊?让别人专门买个手机来联系自己,也太不要脸了吧?还有之前为什么要抱他啊?刚刚包个纱布还慢吞吞地凑他这么近做什么啊?我是不是疯了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啊!他该不会觉得我是个觊觎美少年的怪蜀黍吧?我是个正正经经的人民警察!28岁了连个恋爱都没有谈过啊!
借着冰箱里的冷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会,肖赞拿了鸡蛋,关上了冰箱。
“需要我帮忙吗?”
身体蓦地一顿,肖赞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的少年,是自己刚刚太过沉浸在自己的羞耻心中,还是少年走路没有声音?
“你……会做什么?”
“我会拍黄瓜。”
“……”冰箱里倒是有黄瓜,肖赞有些为难地蹙眉,“生冷食物不适合早上吃,你先去坐着吧,好好玩你的手机。”
被肖赞用无比轻柔的动作推出厨房的少年仍有些不甘心地站在厨房门口:“别的也行,你教教我,我动手能力挺强的。”
“下一餐再说,刚包扎好的伤口,你就少动动吧,玩你的手机去。“
少年这才低头开始往客厅走,走了两步,他又回头望向肖赞:“你说密码是多少?”
“911005。”
“1005?是你的生日?”
“对。”
少年回头继续往客厅走,明显过长的刘海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只露出他白皙的下颚和饱满圆润的口鼻,他并不甚清晰的淡唇轻抿成一条直线,然后斜开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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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心动者(1)
阳光如薄衣覆盖在窗台,窗框悬挂的风铃有两三条流苏被投影在临窗悬挂藤椅中那个抱着猫也抱着书的人身上。
一阵微风吹过,撩拨一声清脆的铃音,假寐中的猫儿睁开了眼睛,从抱着自己的人身上跳了下去,动作间,书也从人的手中脱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蜷缩着身体窝在藤椅中的肖赞从瞌睡中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环顾四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少年人正仰着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老圆,边缘不清的淡唇微微张开,显得懵懂又可爱。
肖赞有些不好意思拿手背擦了擦嘴角不知是否存在的口水,把着藤椅边沿,摇摇欲坠地弯下腰去捡地上的书。
“大上午的怎么这么犯困呢?都怪这天气太合适,这椅子太舒服了。”
少年浅浅地笑着,回了句:“我看书也犯困。”
“我才不是因为看书才犯困!”肖赞拍了拍书页落地处并不存在的灰尘,“可能是早上吃得太饱了。”
被反驳的少年哑然地张了张嘴,然后闭上嘴巴,不自觉地嘟了嘟,有些委屈地继续去看手机。
“好吧,其实看英文书犯困也很正常。”肖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少年重新抬起头看他,便继续笑着说下去,“让我想想我看到哪儿了?”
肖赞翻开手上的书,翻到睡前自己看的那一页,念道:“In death the many becomes one; in life the one becomes many.……”
“Religion will be one when God is dead。”少年接了下一句,然后对着诧异的肖赞,有些局促地解释,“我看过这本书。”
肖赞恍然,泰戈尔的《飞鸟集》,读过也很正常。
肖赞将书放好,然后从藤椅上跳了下来,冲坚果招了招手,猫儿听话地走向他,他便蹲下身将它抱在怀里,走过去坐在王一泊的旁边,少年还在玩开心消消乐。
“你精力还没有用完吗?”肖赞看了眼墙上的挂钟,10点半,少年人玩了快2个小时了,本来还说好用完这波精力玩不了了就继续搭乐高的,乐高还在茶几上摊着呢。
“嗯。”
肖赞看了看关卡数,有些愣,比自己给他的时候整整多了30多关:“35格精力只能玩7次,你怎么过的30多关,你是不是把我精力瓶都用光了?我存了好久呢!”
少年正好结束了一关,就将手机递回给他:“结束会送5格体力……”
“5格?那要满星才送的。”
“是满星呀。”
肖赞有些不可置信地退出游戏界面去看关卡藤蔓,看着每个关卡下面的三颗小星星有点无语——这是什么神仙运气?还是神仙技术?
肖赞抑制不住自己的惊叹,抬手给王一泊点了个赞,他放开了怀中的小猫咪,让它自己去一边玩,然后退出了手机上无聊幼稚的开心消消乐,打开了王者荣耀:“来,帮我上分。”
“我……我没玩过。”
“没事没事,我相信你。”肖赞先打开了一场人机,“先教你一下基本操作。”说着他半站起身,一条腿跪在少年背后的沙发上,一手把手机塞进少年的手里,一手拉起少年的另外一只手也按到手机上,“这里是走动,这里是释放技能。来来,你试试。”
手与手交叠,掌心贴着手背,指尖按压指尖,肖赞的下巴落在王一泊的肩膀上,与他一同看着手机的屏幕。
“去下路吧下路,先躲个草丛,这里,这里是草丛。”说着他的拇指按到少年的拇指上,带着他划了个方向操作人物钻进了草丛。
接下来,两个人就这么贴合着身体,手指打着架一起完成这局极速的人机对局。
放开少年坐回沙发上的肖赞还掩盖不住脸上的兴奋:“你反应好快啊!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来来,我们开一局排位,刚刚那个英雄用得顺手吗?顺手就继续用这个。”
少年乖乖地点了点头,看肖赞的手指在自己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戳啊戳,打开了排位赛。
“哇,好紧张好紧张,我不能看你打,竞技游戏看别人打容易激动。交给你了交给你了,我去给你做午饭,要赢哦!要赢知道吗?输了不给饭吃哦!”说着人已经向着厨房走去,走到一半,才感觉自己说的不合适,忙又回头加了句,“输了也给饭吃,你随便玩,开心就好,开心就好,给你点个赞,比个心。”说话间,举着双手真的点了两个赞,又比了两个心。
少年从微微怔忡的表情中回过神来,看着肖赞甜甜地笑了。
肖赞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加后面这一句,少年会真的认为输了就没有饭吃。还好补了一句——这孩子笑起来可真好看。
回想起来,自己刚刚教他玩游戏的时候,是不是又轻薄他了?
肖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明明没有对方的手掌宽大,却又那么自然地覆在对方的手上。
再回头看看身后沙发上的少年,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已经专注地开始操作起了游戏。
肖赞心里五味杂陈,他感觉自己在怪蜀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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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曾经刺痛你的针尖,也在我看似坚不可摧的防护罩上扎出了一个细小的缺口,于是我从此,土崩瓦解。
——尾记